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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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1〉
1991年的春天，媽媽帶我去了游樂園玩。那裏有好多好多的人，好多漂亮的顏色和各種各樣的道具。我們久違吃了冰淇淋，我非常開心。
就在我還沒有從那幾天的開心回過神來，有幾個不認識的可怕叔叔們又敲我家的大門了。正在做飯的媽媽讓我躲在房間裏別出來，然後自己一個人顫抖著開了門。他們不知道都說了些什麽，發出很吵的聲音。我很討厭那些叔叔來我家，可是想不出辦法阻止他們過來。最後媽媽頭發亂糟糟一個人坐在客廳的地上，我註意到她的臉上有淚水掉下來了。好難過啊……我不想看到她哭。
爸爸回來的時候，媽媽和他大吵了一架，好可怕好可怕……家裏的東西全都摔碎了一地。夜裏我躲在被子裏不敢露出頭來，不知道最後怎麽睡著的。
—
濱田莉央將手裏的粉撲盒蓋上，對著鏡子確認好自己的妝容和發型都沒什麽問題後，她才走了出去。
迎面而來的就是奈子姐，對方戴著一對金色大亮片耳墜，和客人調笑一番了後才過來。今天的眼線位依然畫得很高，行雲流水般的流暢嬌媚。
“啊啦，是莉央醬～上次那個客人還好嗎”她指的是前幾天喝多了吐在濱田裙子上的客人。
大谷奈子算是自從她來這裏工作以後認識的對她還不錯的人，她的問題基本都沒什麽惡意。
濱田想了想，那個客人算是她最不喜歡的類型之一。中年有家室，兒子還在上小學，沒幾個月的女兒還在繈褓中……經熟人介紹來的，嗓門大愛飛唾沫，剛坐下還沒聊幾句話就對她動手動腳，最後還吐了她一身——
「最悪だ。」
如果可以真得再也不想見到他了。但是由於她耐著性子全程保持的高職業水準，他的粗魯行為一一都被包容，客人被強行送離的時候還對她念念不忘。
——也許會成為回頭客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趁機多要幾件禮物吧。用錢包多多來補償她受傷的內心就好了。
“最後被陪行的朋友拉走了呢，只是普通醉酒而已，應該沒事的。”濱田莉央微笑。
“……說來也真是的，那天最後還把莉央醬的裙子弄臟了，真是個麻煩的客人呢!”
“奈子桑小心這麽議論客人的話，如果被人聽到的話就不妙了……”
已經半醉狀態的大谷奈子經她這麽一說突然清醒，慌張地趕忙壓低聲線:“這麽說得話確實是啊……”
“奈子桑如果覺得有點累的話可以去後臺更衣室休息一會兒的。”濱田莉央看她有點歪歪扭扭地站姿提醒，“只要有正當理由經理不會為難的。”
“恐怕不行哦。”奈子單手撐在墻上，酒精後勁兒帶來的嘔吐感返了上來，“對了……剛才領班、組織大家說的話……你都沒有聽到吧……”
“是什麽”
濱田莉央扶了她一把，她背靠墻上緩緩喘氣。
“我……勸你現在趕快檢查一下自己的儀表哦，等會兒會有重要的人來。”
“重要……的人？”
“是啊，據說沒有走中介所，直接通知店長和經理後過來的。”大谷本能地想去摸煙，才發現自己的手提包落在剛才的卡座上了。
“啊呀，真麻煩……我也不是很清楚啦。”
“……難道是VVIP”
“好像不是耶……啊不好意思莉央醬，我先回去一下，等會兒再見啦……”
濱田莉央看著大谷奈子重新進入人群的身影，只是有點擔心她過會兒大概不要緊吧？
時年已經大二的濱田莉央從去年秋天開始就不停地打工。因為助學金和高中時候打工攢下的積蓄已經快要見底了，這樣下去不要說接著念書，自己在東京生活下去都有大問題。
四個月前，因為機緣巧合她選擇暫時休學來到了現在的工作地點當陪酒女郎。曾經愛惜的可貴尊嚴被拋擲腦後，秉著在有限的時間內能掙多少掙多少的概念，進入了夜的世界。
這裏的大家意識裏和拿到手的真金白銀相比，一切道德準則都顯得那麽微不足道。
〈2〉
又是一年的春天，陽光很好，但我已經沒有看見爸爸媽媽好久了。因為我早就陌生人送到了一個全新的地方。那裏有好多不認識的大人和小孩子，有比我年紀大的，有比我年紀小的，還有和我同歲的。原來的學校也不能去了，我也沒有一個朋友了。
我每天都看窗外和大門口，等了很長時間他們還是沒有來接我。我知道我可能再也見不到媽媽和爸爸了。陪我一起進來的小豆已經被一群壞孩子扯出了棉花。有個大姐姐勸我把扔了，那裏有回收舊布料的垃圾箱。
一開始我並不想那樣做，小豆沒了我還剩什麽呢？後來小豆身上的漏洞越來越大，她說這是件好事情，是為了地球資源再利用做貢獻。
我聽她的話，終於決定把小豆丟了進去。
小豆沒了，我也真正明白我是被他們扔掉了。
—
其實誰來都一樣。
貴客只是最有潛力能給的錢更多的人而已。
她和其他十來個經過挑選的女孩則被經理排好隊伍先在候客室等著，傳喚後才一一登場。
每個人的造型都看得出來精心修飾過的痕跡，本來對自己還很自信的濱田莉央到了其他同樣水靈的花叢中好像也沒有那麽出眾了。
但她也倒也並不十分糾結這個。反正世界上年輕美麗的人是永遠看不完的，但一份正好對賓客胃口的獨特魅力卻十分難求。做好自己就行了。
果然是店裏最上檔次的包間。有幾個打扮誇張的人坐在卡座上，旁邊默默地還跟了一群戴墨鏡的人。
店長也早在他們落座前就出來迎接，那群人不冷不熱地回應。就算以前可能認識，一眼就能讓人看出完全不對等的關系。
不知道門口是什麽狀況，但她有預感一定停了很多輛車。一時間還算空曠的地方都似乎被變小了。
然後侍者輪流把幾瓶高檔酒擺在賓客們面前的桌子上，並送來了與之相配的酒杯。
「我們店裏原來還有那種酒嗎？」
濱田莉央疑惑，偶爾招待vvip級別的大人物店內可能會附贈一些酒品助興，但是這回看上去比之前都還要昂貴。
“真是無聊啊，多餘的話就別說了。”
有個銀發深色皮膚青年懶洋洋地囑咐店長，他看上去和濱田莉央差不多年紀，但是舉手頭足卻有種超乎常人的老道。
莫名其妙的她覺得他有點眼熟，一時半會兒卻想不起來是誰。
“今天我是為了請新朋友們來找點樂子的，上次關山那邊的club就搞砸了，很不愉快……這次可別讓他們失望啊。”
不管什麽場面，工作就是工作。店長囑咐後 ，她擺出職業笑臉和其他女孩呈一字排開等待對方挑選。
“請您完全放心!這些女孩在店裏都非常有人氣，而且都非常安全!”店長自信地強調。
安全有兩層意思，一是隱私，二……是身體安全。
剛進店的每個人都會被告知保護客人的隱私信息很重要，洩露是非常嚴重的事情。如果引起某些敏感事件，不僅自己要賠償而且會被這行徹底封殺。
因為這只是夜總會，揩油歸揩油，雙方默認沒什麽好說的。但如果私下與客人發生葇體關系要自己負全責，且凡是有點頭面的店都有強制例行體檢的規定，如果得病也是瞞不住的。
她不著痕跡地掃視過沙發上那幾位的臉，發現除了銀發的無一例外全是兇神惡煞的中年人，最年輕的看上去也滿30歲了。
幹這行的大家基本都是為了圖錢，平時雖然也有年輕男人過來，但是又麻煩又沒錢的人在年輕派中占比很大。所以他們最多只是同事拿來調劑生活但不能入口的餐點裝飾罷了。
歸根究底，有錢的客人年紀對她們來說確實不能選擇，但只要提供上足夠的物質價值就行了。
〈3〉
今天手工活動玲子阿姨誇我我做得風箏很棒，我好想去放風箏可是沒有人陪我去。扔過我文具盒的吉永嘲笑說那是假的紙片，根本不可能飛起來。我很生氣的拿小石頭砸了他，結果他竟然一下子就哭了。
被玲子阿姨拉到走廊教訓了好久，有兩個喜歡玩扮演國王侍從游戲的小孩在旁邊窗戶那裏偷偷笑我。真討厭啊，男生都是一群腦子空空的白癡。
——
“百聞不如一見，這間店還真是各個都是美人呢。”
剃著寸頭的男人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感嘆到。雖然看著其貌不揚，但他手上戴的腕表價值恐怕有上億日元。
“所以呢？哪個是你的菜”旁邊穿西裝外套的人附和。
“哼哼，如果可以真想讓全員來陪老子啊。”
“笨蛋嗎別開玩笑了哈哈哈哈哈。”
“這個嗎？還是這個嗎？”西裝外套站起來將離他就近的女孩翻過來翻過去。
那兩個人一唱一和活潑舉動瞬間把氣氛炒熱了，店主欣慰地也站在一旁笑。他們誇服務的女孩們，變相也就等於在誇他。
只有那個銀發深皮膚的人沒有說話，他戴著一對樣式特別的耳環，心好像一開始就不在這裏。
濱田莉央保持乖巧暗地盤算，如果能將這桌任意一個客人發展成常客的話說不定很能有的賺。但是他們究竟能不能作為常客經常來還是個待考證的問題。
還有最重要的他們的身份……如果是□□的話，那就非常非常不好說了啊。
“……還是說這個呢!!”西裝男繞道了她的後面，雙手自然的搭上了她的雙肩，因為穿得是抹胸禮服裙，這麽一下就直接接觸到了皮膚。
她只是像個乖巧的木偶一樣，裝作驚到了然後害羞地笑。
“白癡別再弄啦哈哈哈哈。”寸頭男一個勁兒的大笑，看樣子真得非常開心。
仿佛是錯覺一樣，她註意到一旁沈默的銀發男此刻似乎在打量她。難道說……不會真得要走一次狗屎運吧？
“你的名字叫什麽呢這位可愛的小姐”西裝男朝她擠擠眼，他上了歲數的臉上像幹枯的書皮，一做表情有很多皺紋。
“我……”正想開口回覆，結果這出聲色犬馬的鬧劇卻被另一道聲音打斷。
“餵，你。過來一點。”
是銀發男。
「誰我嗎」
濱田莉央不確定地輕輕扭頭，確認沒有其他女孩上前。
“戀卡醬，去吧。”店長及時提醒。戀卡是她在店內起的服務用假名。
西裝男顯然也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他也楞在原地看著她走上前。
“聽不懂嗎？我讓你過來一點。”銀發男喊，他粗暴地一把拽過幾步之外濱田莉央的手腕，用力過頭了她一下被扯倒在他膝蓋前的地上。
濱田莉央在眾人無聲地註視下擡起頭，第一時間沒有管發疼的關節和亂掉的鬢發，還是聽話地看向了那個害她當眾出糗的人。
紫色的眼瞳藏在銀色的劉海和包間的背光下熠熠生輝，讓她想起沾了露水的牽牛花。
“餵……怎麽回事啊黑川，難道是認識的女人嗎？”卡座上有人問道。
銀發男並沒有理會。他將她前額散落的頭發重新夾在鬢角，仔細瞧著她的臉。
“戀卡是嗎……我就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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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的春天，媽媽帶我去了游樂園玩。那裏有好多好多的人，好多漂亮的顏色和各種各樣的道具。我們久違吃了冰淇淋，我非常開心。
就在我還沒有從那幾天的開心回過神來，有幾個不認識的可怕叔叔們又敲我家的大門了。正在做飯的媽媽讓我躲在房間裏別出來，然後自己一個人顫抖著開了門。他們不知道都說了些什麽，發出很吵的聲音。我很討厭那些叔叔來我家，可是想不出辦法阻止他們過來。最後媽媽頭發亂糟糟一個人坐在客廳的地上，我註意到她的臉上有淚水掉下來了。好難過啊……我不想看到她哭。
爸爸回來的時候，媽媽和他大吵了一架，好可怕好可怕……家裏的東西全都摔碎了一地。夜裏我躲在被子裏不敢露出頭來，不知道最後怎麽睡著的。
—
濱田莉央將手裏的粉撲盒蓋上，對著鏡子確認好自己的妝容和發型都沒什麽問題後，她才走了出去。
迎面而來的就是奈子姐，對方戴著一對金色大亮片耳墜，和客人調笑一番了後才過來。今天的眼線位依然畫得很高，行雲流水般的流暢嬌媚。
“啊啦，是莉央醬～上次那個客人還好嗎”她指的是前幾天喝多了吐在濱田裙子上的客人。
大谷奈子算是自從她來這裏工作以後認識的對她還不錯的人，她的問題基本都沒什麽惡意。
濱田想了想，那個客人算是她最不喜歡的類型之一。中年有家室，兒子還在上小學，沒幾個月的女兒還在繈褓中……經熟人介紹來的，嗓門大愛飛唾沫，剛坐下還沒聊幾句話就對她動手動腳，最後還吐了她一身——
「最悪だ。」
如果可以真得再也不想見到他了。但是由於她耐著性子全程保持的高職業水準，他的粗魯行為一一都被包容，客人被強行送離的時候還對她念念不忘。
——也許會成為回頭客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趁機多要幾件禮物吧。用錢包多多來補償她受傷的內心就好了。
“最後被陪行的朋友拉走了呢，只是普通醉酒而已，應該沒事的。”濱田莉央微笑。
“……說來也真是的，那天最後還把莉央醬的裙子弄臟了，真是個麻煩的客人呢!”
“奈子桑小心這麽議論客人的話，如果被人聽到的話就不妙了……”
已經半醉狀態的大谷奈子經她這麽一說突然清醒，慌張地趕忙壓低聲線:“這麽說得話確實是啊……”
“奈子桑如果覺得有點累的話可以去後臺更衣室休息一會兒的。”濱田莉央看她有點歪歪扭扭地站姿提醒，“只要有正當理由經理不會為難的。”
“恐怕不行哦。”奈子單手撐在墻上，酒精後勁兒帶來的嘔吐感返了上來，“對了……剛才領班、組織大家說的話……你都沒有聽到吧……”
“是什麽”
濱田莉央扶了她一把，她背靠墻上緩緩喘氣。
“我……勸你現在趕快檢查一下自己的儀表哦，等會兒會有重要的人來。”
“重要……的人？”
“是啊，據說沒有走中介所，直接通知店長和經理後過來的。”大谷本能地想去摸煙，才發現自己的手提包落在剛才的卡座上了。
“啊呀，真麻煩……我也不是很清楚啦。”
“……難道是VVIP”
“好像不是耶……啊不好意思莉央醬，我先回去一下，等會兒再見啦……”
濱田莉央看著大谷奈子重新進入人群的身影，只是有點擔心她過會兒大概不要緊吧？
時年已經大二的濱田莉央從去年秋天開始就不停地打工。因為助學金和高中時候打工攢下的積蓄已經快要見底了，這樣下去不要說接著念書，自己在東京生活下去都有大問題。
四個月前，因為機緣巧合她選擇暫時休學來到了現在的工作地點當陪酒女郎。曾經愛惜的可貴尊嚴被拋擲腦後，秉著在有限的時間內能掙多少掙多少的概念，進入了夜的世界。
這裏的大家意識裏和拿到手的真金白銀相比，一切道德準則都顯得那麽微不足道。
〈2〉
又是一年的春天，陽光很好，但我已經沒有看見爸爸媽媽好久了。因為我早就陌生人送到了一個全新的地方。那裏有好多不認識的大人和小孩子，有比我年紀大的，有比我年紀小的，還有和我同歲的。原來的學校也不能去了，我也沒有一個朋友了。
我每天都看窗外和大門口，等了很長時間他們還是沒有來接我。我知道我可能再也見不到媽媽和爸爸了。陪我一起進來的小豆已經被一群壞孩子扯出了棉花。有個大姐姐勸我把扔了，那裏有回收舊布料的垃圾箱。
一開始我並不想那樣做，小豆沒了我還剩什麽呢？後來小豆身上的漏洞越來越大，她說這是件好事情，是為了地球資源再利用做貢獻。
我聽她的話，終於決定把小豆丟了進去。
小豆沒了，我也真正明白我是被他們扔掉了。
—
其實誰來都一樣。
貴客只是最有潛力能給的錢更多的人而已。
她和其他十來個經過挑選的女孩則被經理排好隊伍先在候客室等著，傳喚後才一一登場。
每個人的造型都看得出來精心修飾過的痕跡，本來對自己還很自信的濱田莉央到了其他同樣水靈的花叢中好像也沒有那麽出眾了。
但她也倒也並不十分糾結這個。反正世界上年輕美麗的人是永遠看不完的，但一份正好對賓客胃口的獨特魅力卻十分難求。做好自己就行了。
果然是店裏最上檔次的包間。有幾個打扮誇張的人坐在卡座上，旁邊默默地還跟了一群戴墨鏡的人。
店長也早在他們落座前就出來迎接，那群人不冷不熱地回應。就算以前可能認識，一眼就能讓人看出完全不對等的關系。
不知道門口是什麽狀況，但她有預感一定停了很多輛車。一時間還算空曠的地方都似乎被變小了。
然後侍者輪流把幾瓶高檔酒擺在賓客們面前的桌子上，並送來了與之相配的酒杯。
「我們店裏原來還有那種酒嗎？」
濱田莉央疑惑，偶爾招待vvip級別的大人物店內可能會附贈一些酒品助興，但是這回看上去比之前都還要昂貴。
“真是無聊啊，多餘的話就別說了。”
有個銀發深色皮膚青年懶洋洋地囑咐店長，他看上去和濱田莉央差不多年紀，但是舉手頭足卻有種超乎常人的老道。
莫名其妙的她覺得他有點眼熟，一時半會兒卻想不起來是誰。
“今天我是為了請新朋友們來找點樂子的，上次關山那邊的club就搞砸了，很不愉快……這次可別讓他們失望啊。”
不管什麽場面，工作就是工作。店長囑咐後 ，她擺出職業笑臉和其他女孩呈一字排開等待對方挑選。
“請您完全放心!這些女孩在店裏都非常有人氣，而且都非常安全!”店長自信地強調。
安全有兩層意思，一是隱私，二……是身體安全。
剛進店的每個人都會被告知保護客人的隱私信息很重要，洩露是非常嚴重的事情。如果引起某些敏感事件，不僅自己要賠償而且會被這行徹底封殺。
因為這只是夜總會，揩油歸揩油，雙方默認沒什麽好說的。但如果私下與客人發生葇體關系要自己負全責，且凡是有點頭面的店都有強制例行體檢的規定，如果得病也是瞞不住的。
她不著痕跡地掃視過沙發上那幾位的臉，發現除了銀發的無一例外全是兇神惡煞的中年人，最年輕的看上去也滿30歲了。
幹這行的大家基本都是為了圖錢，平時雖然也有年輕男人過來，但是又麻煩又沒錢的人在年輕派中占比很大。所以他們最多只是同事拿來調劑生活但不能入口的餐點裝飾罷了。
歸根究底，有錢的客人年紀對她們來說確實不能選擇，但只要提供上足夠的物質價值就行了。
〈3〉
今天手工活動玲子阿姨誇我我做得風箏很棒，我好想去放風箏可是沒有人陪我去。扔過我文具盒的吉永嘲笑說那是假的紙片，根本不可能飛起來。我很生氣的拿小石頭砸了他，結果他竟然一下子就哭了。
被玲子阿姨拉到走廊教訓了好久，有兩個喜歡玩扮演國王侍從游戲的小孩在旁邊窗戶那裏偷偷笑我。真討厭啊，男生都是一群腦子空空的白癡。
——
“百聞不如一見，這間店還真是各個都是美人呢。”
剃著寸頭的男人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感嘆到。雖然看著其貌不揚，但他手上戴的腕表價值恐怕有上億日元。
“所以呢？哪個是你的菜”旁邊穿西裝外套的人附和。
“哼哼，如果可以真想讓全員來陪老子啊。”
“笨蛋嗎別開玩笑了哈哈哈哈哈。”
“這個嗎？還是這個嗎？”西裝外套站起來將離他就近的女孩翻過來翻過去。
那兩個人一唱一和活潑舉動瞬間把氣氛炒熱了，店主欣慰地也站在一旁笑。他們誇服務的女孩們，變相也就等於在誇他。
只有那個銀發深皮膚的人沒有說話，他戴著一對樣式特別的耳環，心好像一開始就不在這裏。
濱田莉央保持乖巧暗地盤算，如果能將這桌任意一個客人發展成常客的話說不定很能有的賺。但是他們究竟能不能作為常客經常來還是個待考證的問題。
還有最重要的他們的身份……如果是□□的話，那就非常非常不好說了啊。
“……還是說這個呢!!”西裝男繞道了她的後面，雙手自然的搭上了她的雙肩，因為穿得是抹胸禮服裙，這麽一下就直接接觸到了皮膚。
她只是像個乖巧的木偶一樣，裝作驚到了然後害羞地笑。
“白癡別再弄啦哈哈哈哈。”寸頭男一個勁兒的大笑，看樣子真得非常開心。
仿佛是錯覺一樣，她註意到一旁沈默的銀發男此刻似乎在打量她。難道說……不會真得要走一次狗屎運吧？
“你的名字叫什麽呢這位可愛的小姐”西裝男朝她擠擠眼，他上了歲數的臉上像幹枯的書皮，一做表情有很多皺紋。
“我……”正想開口回覆，結果這出聲色犬馬的鬧劇卻被另一道聲音打斷。
“餵，你。過來一點。”
是銀發男。
「誰我嗎」
濱田莉央不確定地輕輕扭頭，確認沒有其他女孩上前。
“戀卡醬，去吧。”店長及時提醒。戀卡是她在店內起的服務用假名。
西裝男顯然也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他也楞在原地看著她走上前。
“聽不懂嗎？我讓你過來一點。”銀發男喊，他粗暴地一把拽過幾步之外濱田莉央的手腕，用力過頭了她一下被扯倒在他膝蓋前的地上。
濱田莉央在眾人無聲地註視下擡起頭，第一時間沒有管發疼的關節和亂掉的鬢發，還是聽話地看向了那個害她當眾出糗的人。
紫色的眼瞳藏在銀色的劉海和包間的背光下熠熠生輝，讓她想起沾了露水的牽牛花。
“餵……怎麽回事啊黑川，難道是認識的女人嗎？”卡座上有人問道。
銀發男並沒有理會。他將她前額散落的頭發重新夾在鬢角，仔細瞧著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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